在歐美等地的一些學校,我們曾觀摩過不同類型、不同學科的課堂教學。對比中,最刺激我的是教師的提問方式和內容。可以這樣說,在課堂里,我們的教師似乎更像“權威”:在走進課堂前,他們經過認真、反復推敲后,已準備好了一份“萬無一失”的課堂教案,教學的任務就是竭力把這份教案完整地傳輸給學生們。這份教案雖也包含了課堂提問,但大多為對知識點的記憶、理解,或許還有謂之“舉一反三”的知識遷移。當學生回答時,倘若答案符合教科書或教案的內容,老師就會予以肯定和贊許,而一旦有所偏離,結果一定是即時糾正和“引導”,或是請“優秀”的同學幫助回答。在現實的課堂提問和課堂回答中,很少出現學生個性化的思維表達。
在這種課堂文化的長期熏陶下,我們的學生凝固了一種學習意識:文本就是真理,教師就是權威。他們把學習理解成讀教科書和做大綱規定的習題,以為掌握了知識點就掌握了學科知識。
而在歐美,無論在所謂的“精英學校”“完全中學”,還是一般的國民學校、實科學校,我們在多次的課堂聽課中卻從未聽到“記住了嗎?”這樣的問題。在一遍遍的“還有問題嗎?”“還有哪些問題?”的啟發與鼓勵中,孩子們的思維被激發,問題視野被大大拓展。在問答中,孩子們表現出更多的是對生活與科學奧秘的關注,似乎渾身張揚著對文本與權威的懷疑。他們經常會提出一些似乎與當堂教學無關的問題,也不怕在同學面前暴露自己某方面知識的欠缺。而洋教師們面對學生在課堂上時常出現的“無序性插問”坦然容納、點頭贊許,似乎還特別高興看到那些對文本的質疑和對自己的挑戰。面對“難堪”,他們雙肩一聳,面帶微笑,照樣“OK”。在老師的這種容忍與“慫恿”之下,洋學生們沒有了思維的桎梏,沒有了“至上尊嚴”的老師的威懾,更沒有答錯可能帶來的“羞辱”。在這種課堂文化的浸潤中,小小的課堂學習可以包含五洲四海的風云,可以暢敘幼稚、浪漫的理想與幻想,可以產生無限的問題和永恒的問題意識。
我們可以發現,其實東方的孩子與西方的孩子一樣,當誕生到這個世界上,他們就對世界充滿了好奇。牙牙學語的時候,他們就開始了學習與疑問。但在東方孩子的生命發展中,伴隨著學歷的升高,知識越來越多,問題卻越來越少,學習變成了讀教科書做習題、記憶文本內容。“贏在起點、輸在終點”成了我們教育工作者心中難解的結。
這種現實的課堂文化,這種文化影響,是否應該通過深刻理解基礎教育的本質功能來轉變?葉瀾教授在《讓課堂煥發出生命活力》一文中這樣寫道:課堂教學蘊含著巨大的生命活力,只有師生的生命活力在課堂教學中得到有效發揮,才能真正有助于新人的培養和教師的成長,課堂上才有真正的生活。因此,教師只要在思想上真正顧及了學生生命活動的多面性,顧及了師生共同活動中多種組合和發展方式的可能性,就能發現課堂教學具有生成性的特征。我們把教學改革的實踐目標定在探索、創造充滿生命活力,因為只有在這樣的課堂教學上,師生才能全身心投入——他們不只是在教和學,還在感受著課堂中生命的涌動和成長;只有這樣的課堂,學生才能獲得多方面的滿足和發展,教師的勞動才會閃現出創造的光輝和人性的魅力;也只有在這樣的課堂,教學才不只是與科學,而且還和哲學、藝術相關聯,才會體現出育人的本質和實現育人的功能。
當我們真正靜下心來剖析我們的教育行為時,我們是否應該感到悚然:課堂學習的價值究竟應該是“學答”還是“學問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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